百里流溪,蜿蜒流淌。在流溪河、巴江河、西南涌三江口汇合前,流溪河南岸,一座小集市傍水而生,这里是位于石门街朝阳村的沙滘墟。沙滘墟何时开墟无从考究,兴盛时,船来船往,商铺云集,人头攒动,但终止于1915年“乙卯大水”。沙滘墟,因流溪河而生,也因大水而衰败。如今,沙滘墟的曾经种种只留存在老人的口口相传中。
◆河畔生墟,大水尽毁
沙滘,曾是隶属于滘心村的一座小村落。但在成村之前,这里已然是墟市,先有墟再有村,当地人现在仍称这片曾经的墟地为沙滘墟。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这里并入了朝阳大队,现为朝阳村的一个自然村落,也是一个经济社。
“小时候听老人说,当时交通运输以水路为主,沙滘就坐落在流溪河畔,这里设有麻石铺设的埠头,船来船往,船民上岸做生意,或购置生活用品,久而久之,买卖日益兴旺,人也越来越多,渐渐就成了一个墟市,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里落地安家。”朝阳村年过花甲的老人许锡彬回忆说。
沙滘墟曾坐落在流溪河畔,如今只剩河水流淌。
人来人往,商贸繁忙,可惜,终究不敌天灾。民国四年(1915年),初夏时节,连降大雨,东江、北江、西江水涨,洪水暴发,堤围崩决,巴江河、流溪河河水急剧上涨,洪水浸过屋顶,肆虐多日,房屋倒塌无数,早造颗粒无收。这是近代广州最大的一次水灾,是年为农历乙卯年,故历史上称之为“乙卯大水”。
乙卯大水中,沙滘墟毁于一旦,其商贸记忆已难以寻找,只能在些许遗迹、老物件中勾勒曾经的面貌。朝阳村年过八旬的老人邓富强回忆说,当时沙滘墟有一座船坊,呈现凹槽形状,专门用于造木船,制造出来的船只可打渔,也可运输货物,以前还可以看到凹槽残迹,现在已荡然无存。
热闹消失得太早,点点滴滴只留存在老人的记忆里。沙滘墟曾有玉器厂、糖坊。许锡彬称,他曾见过糖坊被大水冲毁后的遗迹,大致可以看出,原来的糖坊有两亩田大,冲毁后,剩下残缺不全的墙体,还有部分灰沙基础,现在印记也已消失无影。
◆往事成风,记忆口传
墟市痕迹难以寻觅,邓富强家里保存的两块牌匾就显得弥足珍贵,它们来自当时沙滘墟的药材铺。其中,一块木匾为毫无修饰的横匾,木刻有“普天圣手”四个大字,右侧为“同治十年夏月吉旦立”,即1871年,左侧则记载着“大国手国昌邓老先生鉴”“滘心许厚安堂拜题”。还有一块木匾黑漆底面的竖匾,刻有“祖传邓国昌(男)济臣(孙)仁生大小方脉”。邓富强称,他祖上三代从医,木匾曾悬挂在药材铺里。
邓富强家里保存了两块珍贵的牌匾,它们来自当时沙滘墟的药材铺。
除了牌匾,尚存几处青砖建筑,多为民居。旧时的沙滘墟以两条街为主,分别为东胜街和南胜街,街头街尾设有门楼,可惜现已不存。街道两旁,曾经商铺林立,如今基本化作寻常人家,青砖民居中几处保存尚好,有的已化作危房,还有的是完全改头换面的现代民居。
旧时的沙滘墟商铺云集,如今仅存几处青砖建筑。
北帝庙的旧址也隐藏其中。曾经,这座庙供奉着菩萨,香火旺盛,但在“文革”时期被毁,后来又曾在原基础上进行加高改造,原来的建筑底子仍在,庙里现用于堆放杂物。村中老人说,这里还留存有大水的水界线,但由于被杂物所遮盖,一时难觅印记。北帝庙靠河的墙面,可见不少子弹孔,据说是民国时期,军阀混战,子弹从流溪河对岸射出而留下来。
一处处遗迹,记载的是一段逝去的岁月,于今人而言,沙滘墟早已化作一个文化符号,延绵记录在少数老人的口口相传中。沙滘墟消逝后,老人趁墟往往都坐船到河对岸的高塘墟,或顺着陆路到石井墟、均和墟、新市墟。上世纪沙滘盛产的香芹、香菜,乡民用扁担挑到各个墟市里摆卖,而沙滘人自己的墟市,却定格在了乙卯年大水,埋藏在历史深处。
文、图 | 陈淑娴
通讯员 | 李小红
编辑 | 吴秋兰 李家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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