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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南方日报]黄牧甫入穗十五载,促岭南派篆刻崛起

发布时间:2016-06-21 来源:白云区政府门户网站 字体大小:
    南方日报记者 马喜生 黄伟 岭南篆刻艺术源远流长,西汉南越王墓出土的印章,在中国印章史上写下重要一页。从汉至清,岭南印学经历了较长一段时间沉寂期。清代末年,安徽黟县人黄牧甫入穗15年,一石激起千层浪,岭南地区逐步形成独具风格的“粤派”“岭南派”篆刻。
    近代以来岭南印学和篆刻名家辈出,与会专家建议,当前政府可以适当增加岭南篆刻名家宣传力度,让更多名家为民众所知晓,有助于广州建设国家历史文化名城。
    记者综合本次学术研讨会论文集,为读者梳理出清代末年以来“岭南派”篆刻的形成及繁荣。
     黄牧甫开岭南印派之风
    中国湿地博物馆馆长陈博君认为,南越王墓出土的印章完全脱胎于秦汉印玺,并无特殊的地域风格。
    两晋及南朝时期的铜印,岭南也出土不少,章法颇具美感,但是同样缺乏地域特色。宋元时期的岭南地区,篆刻艺术处于沉寂阶段。明代中国篆刻艺术走向新繁荣,岭南篆刻因此也迎来发展曙光。明代的岭南文人雅士大多能兼事丹青,篆刻艺术风气也日渐兴盛起来,大多传承江浙印风。清代中叶,岭南的金石学蔚然成风,篆刻风格大多师法秦汉,自出机杼。直至清代末年,岭南篆刻才出现根本性转变。
    说起岭南印学,不能不提黄牧甫(1849年—1908年),他与“海派”吴昌硕(1844年—1927年)可以算是同时代印坛巨擘,是晚清印坛上称得上开宗立派的篆刻大师。
    黄牧甫是安徽黟县人,八九岁学印。他20岁左右到南昌谋生,先在一家照相馆做事,接着专门以卖字鬻印过活,后来南下广州谋求发展。业界从其印章边款中考证,黄牧甫大约是在1881年(光绪七年),或更早之前来到广州。
    据考证,黄牧甫南下广州寓居达15年之久。对黄牧甫来说,广州是他篆刻艺术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阶段,他的大部分精品都在羊城创作而成,继承者和发扬者大多是广东人。后来,有人将其在广州开创的流派追溯为“黟山派”。不过,记者从研讨会上了解到,大部分研讨者认为黄牧甫印学在岭南成熟繁荣、开枝散叶,称为“粤派”或“岭南派”更为合适。
    暨南大学艺术学院教授谢光辉称,广州当时商贸发达、文化活跃,黄牧甫在广州很快结交了一群文人和官员,有了支援和供养,生活稳定,艺术得到较大发展,在此期间创作了大量印章。
    1885年(光绪十一年),黄牧甫受人举荐入北京国子监深造。1887年,他应广东巡抚吴大澄邀请再次来到广州,当起吴的幕客,后投广州知府孙楫幕中。不久,孙楫升迁广西,黄牧甫协助广雅书院院长梁鼎芬主持书院书局校书堂日常工作。此时,黄牧甫在金石学和篆刻方面声誉日隆,一时索印者络绎不绝。黄牧甫迎来创作高峰期,印艺风格完全成熟。
    谢光辉评价,黄牧甫篆刻继承皖浙前贤并以三代秦汉为归,推陈出新,形成了平正见流动,挺劲中寓秀雅的风格,“既能险绝,复归平正”。
    1899年秋天(光绪二十五年),黄牧甫离开广州回归故乡黟县,从此再未在羊城有活动踪迹。
    谢光辉认为,黄牧甫客穗15年是其印艺大转变、大发展、大丰收的时期,“黄牧甫印艺成就,除了自身天赋和后天努力之外,更得益于在岭南广泛交游,让他从一名混迹市井的印匠跻身于上层社会,从而开阔眼界,提高审美境界,并在交游中传播和推广他的印艺”。
    当时,岭南印人评价,黄牧甫南来,岭南印坛风气为之一变。受黄牧甫影响较深或得其真传的有刘庆嵩、李尹桑、易孺、胡曼、邓尔雅、冯康侯等人。李尹桑、易孺、邓尔雅三人在民国印坛上享有盛誉。
    此后通过门人及后嗣传递,黄牧甫在岭南获得最为广泛的传播,形成民国时期“粤军”突起现象。陈融、刘玉林、区梦良、冯衍锷、李步昌、简经纶、潘桢干、何秀峰、余仲嘉、张祥凝、容庚、赵浩、何庸斋、李寿庵、黄文宽、黄思潜等可以称为黄牧甫的传人。
    随着民国时期岭南篆刻名家先后移居港澳台,由黄牧甫开创的岭南印派影响力逐渐波及港台及东南亚。
    一时间,岭南印风遍布中国,形成独特地域风尚。“将黄牧甫这一篆刻流派冠之以‘粤派’、‘岭南派’,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不无道理的。”谢光辉说。
     蔡守、谈月色伉俪扬名民国印坛
    陈博君认为,黄牧甫及其传人形成的岭南印派既师法传统又敢于创新,创作理念与岭南当时的艺术审美和价值观不谋而合,包容兼蓄的精神使岭南篆刻得以跻身岭南艺术代表,与康有为、梁启超倡导形成的“岭南碑学书风”,以及高剑父、高奇峰、陈树人开创的“岭南画派”一道,构成了岭南美术史的艺术高峰。
    “岭南派”篆刻发展中,民国时期是一个鼎盛阶段。以黄牧甫弟子乔大壮为代表的传人延续着黄牧甫时代的辉煌。黄牧甫另一个传人易大厂从岭南转战北京并加入“冰社”,使得岭南篆刻在北京、南京以及上海等地的影响力不断扩大。
    除了黄牧甫及其传人筑起岭南篆刻“高山”外,来自佛山顺德的蔡守(1879年-1941年)与谈月色伉俪也是佼佼者。
    蔡守,佛山顺德人,一生颇为传奇,有光荣的革命履历,是同盟会会员,曾任黄埔军校政训秘书,任过广州图书馆馆长一职,还是南社的中坚分子。蔡守与吴昌硕、丁辅之、王福庵等人均友善。其人在诗词、书画、鉴赏、考据、篆刻、印论上无所不能,多才多艺,既是一位高素养的传统文化学者,也是岭南艺术界的领袖式人物。
    值得一提的是,1934年蔡守所写的《印林闲话》在香港报刊上连载,这部文集集印史、印论、技法、印人、流派、用具及所见名印为一体,是不可多得印学研究文集。
    谈月色(1891年—1976年)身世颇为曲折,4岁时被送往檀度庵寄养。檀度庵是粤中大刹,为清初三藩之一的平南王尚可喜为王姑出家而建。谈月色在8岁时诵读佛经,后来进入私塾学习字画。1922年还俗后与蔡守成婚。
    1936年,蔡守、谈月色伉俪后来迁往南京,两人遍访名家,精心创作,两人联袂在南京举办多次展览,使得当时南京各界对岭南篆刻有了全新认识。
    谈月色亲传弟子、西泠印社理事徐畅告诉记者,谈月色学印时,对易孺、邓尔雅、李尹桑等人印作多有借鉴。谈月色治印创新之处是瘦金书入印,由于印风端庄典雅,风神韵味十足,求印者络绎不绝。有当时学者评论,谈月色在民国印坛成就斐然,女子治印者无出其右。
    在当时求索书画印的人员当中,既有辛亥革命元勋、国民党元老、高级将领,也有文化艺术界耆宿,如孙科、李宗仁、李烈钧、冯玉祥、李济深、陈布雷、柳亚子等等。
    由于蔡守与谈月色伉俪在书画印和鉴赏方面的成就,甚至有人将两人比喻为宋代金石学家及诗人赵明诚和李清照。
    谈月色亲传弟子、西泠印社理事徐畅告诉记者,尽管蔡守和谈月色在印坛享有盛誉,但是民众对其事迹和成就所知甚少,原因既有蔡谈夫妇长期寓居南京所致,也与当下社会对篆刻了解甚少有关。徐畅建议,当前政府可以适当增加岭南篆刻名家宣传力度,让更多名家为民众所知晓,有助于广州建设国家历史文化名城。
     民国印铸局的三位岭南大师
    近代以来,篆刻巨匠层出不穷,尤其以民国最多。研究者认为民国时期印事之繁荣,在中国印坛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。文人介入官印铸造,发源于清代末年,到了民国时期已经蔚为大观。文人以其自身的文化素养,为官印注入新鲜血液,既有艺术性又不失庄重。
    1912年,民国印铸局开始办公,印铸局印人当中,有三人是岭南籍,分别为易孺、冯康侯和谈月色。
    来自广东鹤山的易孺(1874年—1941年),擅长诗词书画,尤其精通篆刻。早年跟着黄牧甫学艺,中年时候到上海游历,受吴昌硕影响,风格为之一变。他在古玺印上独树一帜,后人评价“陈雄奇肆、自然意趣”,对古玺写意印风的发展有较大推动作用。
    1923年,广东番禺人冯康侯(1901年—1983年)任职印铸局,主刻篆稿。1926年因父丧返回广州,冯康侯任黄埔军校秘书,两年后又应印铸局礼聘,为国民政府造印。
    冯康侯13岁开始学习篆刻,得到叔母之兄、篆刻名家刘庆嵩指点。据记载,冯康侯常常从刘庆嵩处借来黄牧甫印稿,对照进行初刻、修改,细加分析,“恍如黄牧甫亲授”。由于私淑黄牧甫,冯康侯早年印风工稳,峻利爽健。任职印铸局时与当时篆刻名家时常交流学习。
    冯康侯在印铸局还得到一个外号“火车头”。原来每次起刀,猛力深刻,石应刀爆,声惊四座。当时的印铸局篆刻课长王福庵(西泠印社创办人之一)便给他取了这个外号。
    晚年,冯康侯印风稍有变幻,更趋苍劲。冯康侯晚年定居香港,教授中国文字和篆刻,门下弟子众多,被奉为香港篆刻泰斗,并列“香江五老”之一。
    1945年谈月色履职印铸局,丈夫蔡守已经过世。当时日寇败退,印铸局重设南京。由于蔡守去世,蔡家经济陷入困境,当时谈月色希望为先夫刊行遗稿,极需资金。虽然印铸局薪水微薄,但是专长可以得到使用,于是谈月色欣然前往。新中国成立之后,谈月色得到政府褒扬,曾为毛泽东治印两方。
    杭州师范大学徐同辉在论文集中提出,易大厂、冯康侯和谈月色三人印艺大多早年工稳浑穆,谨守法度,晚年变法,融入己意,而且三人都是饱学之士,非一般匠人可以比拟。三人在师古的基础上又能关注时代印风,对流派印多有借鉴,以此推动民国官印发展。
    ■声音
    学篆刻要拜名师学真艺
    清末至民国时期,岭南地区篆刻大家辈出。特别是在黄牧甫入粤以后,推动了岭南印派形成,后来岭南印派传人将岭南印风传入香港和东南亚,岭南印派走向世界。
    青年人学习篆刻,首先要对传统文化有发自内心的热爱,耐得住寂寞,甘于坐冷板凳,其次要拜名师学真艺,少走弯路。
    当前,学习篆刻青年人数量不多,学习篆刻除了会书法之外,还要精通中国文字学,这需要全社会教育机构大力推广。——徐畅(西泠印社理事、原中国标准草书学社研究室主任)
     白云区书画展必有篆刻作品
    近代以来,岭南不乏篆刻名家,时至今天广东同行每次在全国篆刻展上均有斩获,篆刻在岭南已经形成风气。
    当前,白云区在扶持篆刻上做出不少努力,每年白云区开办的书画展上,都规定有篆刻作品参展,大大促进了篆刻在白云区发展。白云区还在人才引进和扶持上下大功夫,今年处于白云区的岭南书画院还成立了篆刻委员会,更好服务于篆刻名家的引进。 ——张晓虎(白云区文联主席)
    应为“岭南派”篆刻正名
    岭南篆刻领袖黄牧甫曾经以“黟山”为号,后人便有了随意性的“黟山派”之说,倘若以“黟山派”之说代称“岭南派”,岭南篆刻的历史、文化、人文皆被否定,“岭南派”荡然无存。众多“岭南派”篆刻家,则被跨越地域地冠以“黟山派”,如此不免逻辑混乱。——邓京(西泠印社社务委员会副研究员)
     十三行行商潘家开广东集古印谱先河
    清代中晚期岭南篆刻才兴盛起来,十三行行商潘家作用不可忽视。潘家在海珠区建有众多居宅和园林,成为当时文人墨客收藏鉴赏、雅集佳所。当时潘有为久宦京城,搜集古印引入岭南,潘家历代族人亦对藏印进行补充。1857年,英法联军攻陷广州,潘家园林遭抢掠破坏,古印散失,木刻版片也被掠去。但即使如此,潘家对印章的热爱,并没有随时间而磨折,而是如先祖般多方收集成谱。潘家开广东集古印谱的先河,推动了清代广东印章收藏热潮,后来陆续有后继者不断集成印谱。 ——陈文妍(香港中文大学博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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